第26章 底气
庄严隆重的拜太岁仪式后，赵家寨的寨民们就迅速开始动工。
采肉矿第一步，打标圈地！
这个其实很简单。
就是用一根根木纤插在地上当做标志，然后用染了各种兽血的麻绳把一根根木纤连起来，并在麻绳上扎上一张张画满符箓的黄符。
圈内，就是采肉矿的范围。
兽血麻绳和黄符能有效屏退部分邪祟。
而圈起来的地，则在告知其他势力这里已经有主了，请勿打扰。
就很像资本家的“圈地运动”。
几百号人通力合作，圈地的木纤和麻绳很快就蔓延到天阳和天荣两座山峰上。
山谷平地上，陆文他们则在搭建好的帐篷里坐下休息。
拜太岁的窗口期只有两个月，为了更快更多的采到更多的太岁肉，各个挖矿势力这段时间都会驻扎在七天女山里，陆文他们当然也不会例外。
刚落座没多会儿，孟婆婆就忧心忡忡过来问道：“夫子啊，咱们这一下圈了两個山头，别家势力意见会很大。”
陆文笑了：“婆婆放心，我有办法的。”
自从陆文来到赵家寨，赵家寨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
看着陆文好像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
但赵家寨确确实实已经不同往日。
孟婆婆是见过大世面的。
他知道这种就叫做胸藏千壑，孕千万气象，往往也只有这种人才能做成大事。
但孟婆婆这次怎么想，都想不到陆文要怎么对付七天女山周边州府里的那些势力。
像华光会那种蛰居一地的地头蛇，可是有神通高人坐镇的！
内息先天被世俗称作“高手”。
但到了神通境，那可就是高深莫测的“高人”了。
见孟婆婆还是不放心，陆文看向大帐里的金蟾童子，问道：“之前拜托道友你做的事儿怎么样了？”
金蟾童子开始面无表情报数据：“按照你之前跟我说的，硝土，硫磺和木炭粉我一共置办了一万三千斤，另外根据你给的配方，我在尝试了几十种材料后，最终选定火绒草作为添加，让雷火散威力提升了三成左右。”
雷火散是陆文自己起的名字。
因为一种神秘力量的影响，陆文无法使用那种物质的原名。
早在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陆文就考虑过用现代工业体系的产物来赚钱。
水泥，玻璃，果酒，肥皂什么的。
经过简单的试验后陆文发现，这方世界虽然拥有种种玄奇伟力，但基础物理却跟地球相差不多。
这个世界更像是魔改后的古代地球。
所以水泥，玻璃，肥皂什么的也都能做，而且大虞王朝也确实没有这些东西。
但陆文后来仍旧放弃了这条生财之道。
因为这个世界的世道太黑暗了。
鹅城有一家名叫十里香的酒肆，酒肆的王掌柜有一手祖传的酿酒秘方，他那酒肆每天都有客人排老长的队等着沽酒。
按理说王掌柜这样的人靠着祖传的手艺，总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可忽然有一天，一位贵公子来到鹅城，尝了王掌柜的酒后连连呼好，当然就要花重金买下酿酒的秘方。
但祖传的手艺王掌柜当然不愿意，陪着笑脸婉拒了。
然后王掌柜就因为“寻衅滋事，拒捕殴差”被关进鹅城县衙大牢。
等再出来，就被板车推到鹅城殓尸房去了。
那死的老惨了。
原本好好的王掌柜进了趟大牢就成了尸体，那遗骸更是瞎了只眼，耳廓削没了，牙被硬生生拔光了，手指上满是被竹签插过的血洞，就连两腿膝盖都被敲得粉碎……
就这样，
死因竟然是“畏罪自杀”。
这事儿当时在鹅城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胥吏猖狂，官绅尸位。
在这样的世道你要真弄出一门发大财的生意却没有保住这门生意的手段，那王掌柜就是前车之鉴。
明白这个道理后，陆文就再没了靠前世知识发家致富的打算。
他只想变强！
只有他变得足够强，他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以及家财。
就像这打标圈地，就算你把地先圈上了又如何？
圈得住你还得守得住啊。
而陆文拜托山海蟾准备的东西，就是他如今的底气。
以前陆文只是个藉藉无名的教书匠，就算有发财的门路和改变这个世界格局的知识也不敢随意展示。
但以前是以前。
现在是现在。
他可以稍微展露一点锋芒了。
陆文教给山海蟾的雷火散因为其本身的特性和制备工艺的粗糙，威力只有“踢恩剔”的三分之一，但经过山海蟾改良后威力提升三成，勉强也够得上一半的威力了。
到时候只要把雷火散制成十斤一份的“雷火包”。
那威力也不容小觑啊！
差不多相当于一发坦克炮了。
十斤的玩意儿，就算是炼体三层的娘们也能扔出去几十米！
七天女山周边州府真要有那不开眼的，陆文打算让他尝尝什么叫“天降正义”！
陆文这边想的正嗨，金蟾童子回想起那“雷火包”的威力后也是瞳孔微震：“我测验过了，十斤的雷火包正面爆发，先天九层的高手也能炸个半死，就算神通高人也会被震得五脏翻腾，嘴角溢血。”
“这还只是一包……”
金蟾童子回想起蟾庙里那一万多斤的材料，真要弄成一千多个雷火包齐刷刷扔出去，再加上他的金蟾道神通！
登玄大师都得当场饮恨！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
那玩意儿便宜啊！
一万斤的材料里最贵的就是硝土和硫磺，硝土二百文一斤，硫磺一百三十文一斤，木炭粉就更便宜了！就算按照最贵的硝土来算，一万斤材料也才两百万文，换算成银子才两万两！
两万两白银才几个钱？
就算培养一个先天高手都不止这个价了好吗？
更别说登玄大师了……
可现在！
数万两银子，数年苦修而成的先天高手，竟然会被一包价值不到二十两的暗器带走……
这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山海蟾对陆文生出一股巨大的敬畏。
这位道友，怕不是能比肩王勃安的狠人？
陆文看到了金蟾童子眼神里的惊颤，但他没有飘。
因为陆文知道雷火散其实也就只能低端局收收菜，真要遇上能搬山填海，摘星拿月的大佬，这玩意儿也就是新奇点的小玩意儿。但孟婆婆不懂啊。
她听山海蟾那意思，他们捣鼓出来一种东西，能杀先天如杀鸡崽。
这可能吗？
但陆文和山海蟾都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轻浮之辈……
所以孟婆婆按下心中疑虑，笑了笑说道：“夫子伱有把握就好。”
说完孟婆婆也就到外面忙去了。
陆文则开始今日份的读书和修炼。
很快，
朗朗读书声就从大帐里传出……
而在山谷平地上忙碌的赵家寨村民们听到那温润清朗的读书声，心底也莫名其妙跟着安定下来。
就好像有夫子在，这里就翻不出什么大浪的感觉。
赵家寨众人从早晨一直忙到下午，终于把木纤麻绳插到别人家圈起来的地盘上了。
时刻关注着前沿的红衣娘娘终于说话了：“道友，打起来了。”
陆文停下读书：“那就有劳道友了。”
红衣娘娘顿时长身而起，正红长袍顺势而下勾出惊人身线：“固所愿也！”
话音刚落，
红衣娘娘顿时化作一股暗红色阴风飘出大帐。
……
天荣峰南面，当赵家寨众人把木纤插到别人已经圈好的地界边上时，不等赵家寨的人马拔掉对方的木纤麻绳，山林里就忽地涌出一个个身穿灰衣，腰间系着青色布腰带的汉子。
这些汉子也不说话，冲上来就对赵家寨人马劈头盖脸一顿好打。
要不是赵二爷威武神勇，一马当先在前面顶着，赵家寨估计很快就要被打退回去。
这些腰上系着青色布腰带的人，表明他们是附近的盐帮弟子。
而身上的灰衣服，则表明他们是私盐帮。
虽然在地球盐是很便宜的日常用品，但在古代以及大虞可不是。
盐铁在大虞是官府专营。
各地官府对盐铁的管理都十分苛刻，听说沿海地区就连做腌鱼要用多少盐都是有定数的。贩卖私盐被抓到是要杀头的。
但因为官府税赋极高，盐价也高，搞得很多百姓甚至吃不起盐。
于是就有人拉帮结派组成了盐帮。
西南盛产井盐，所以盐帮也多。
而做这种杀头买卖的盐帮，那自然也是极其凶残的。
凶残到什么程度呢？
大虞广明年间，率军杀入京师，杀得京师“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遍公卿骨”的黄朝元就是私盐帮出身。
也怪不得这伙人拉起麻绳圈住地后，竟然没其他势力来跟他们竞争。
七天女山周边的漕帮，马帮，会帮，商帮，车帮，炭帮，香帮哪一个都不如私盐帮来的凶狠啊。
那群手持红棍，打得赵家寨众人节节败退的盐帮子弟见状心底冷笑：
“也不懂哪来的泥腿子，竟敢来他们庆余堂地界撒野。”
“找死。”
作为盐帮的打手，这群人也当得上凶恶，下的都是死手，重手。
饶是赵二爷已经练成内息却也在久战和围攻偷袭下变得伤痕累累，浑身挂血。
但他愣是不肯退！
“夫子说了，这是咱的地界！”
“不退！”
“就是不退！”
赵二爷一根筋，陆文跟他说不退，那他就不退。
死也不退。
打到最后，赵二爷一人撂倒十多个练成内息的盐帮打手，就连围住赵二爷的盐帮打手都对赵二爷生出一股子钦佩来。
是个汉子！
但打标圈地争的就是利益，盐帮当然也不会手软。
就在盐帮准备彻底把赵二爷这块硬骨头砍碎剁烂后，两拨人马对战的地方忽地刮起一股猩红妖风，妖风所过之处，那些炼体七层以下的武夫顿时眼前一迷，身子一软就昏到地上。
那些练出内息的尚能扛得住蛇煞阴风的冲撞，迅速背靠背警惕起来。
但对付这种货色，红衣娘娘连身形都不用显露。
那些练成内息的盐帮打手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仿佛鞭子的红影唰地闪过就给他们抽晕了。
近百号盐帮打手被红衣娘娘一个照面全部撂倒。
更远处那些其他势力派出来的斥候在观望到这一幕后纷纷惊走，赶着要把这里的情况汇报回去。
撂倒所有盐帮打手后，猩红妖风停止。
一袭红衣的柳红泥现出身形，瞥了眼死犟的赵二爷，眼神反而有些赞许：“你不错。”
“让人把这些泼皮绑了，带回山谷大帐。”
赵二爷浑身挂彩，头上还有一道口子正汩汩淌血，弄得满脸都是血。
但赵二爷硬是没吭声，对着柳红泥恭敬道：“是！”
柳红泥抬手扔出一枚药丸给赵二爷：“鹿血丹。”
赵二爷半跪叩谢：“谢红衣娘娘赐药！”
之前红衣娘娘这样的大精怪在七天女山里几乎就是神仙了，平常人能偶然碰见都是机缘……也可能是要命的灾祸。
但不管怎么说，能得红衣娘娘赐药！
这放以前是能成为大山里的传说故事的。
搞定这里的事情后，柳红泥顿时又化作一股猩红妖风率先下山去了。
很快，
柳红泥就出现在大帐里。
陆文还在读书，看到柳红泥回来了放下书笑道：“怎么样？”
“不怎么样。”
柳红泥俏脸冰冷，充满不屑：“都是些臭鱼烂虾。”
不过只有收拾了这些臭鱼烂虾，才能让盐帮高层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才会派遣出更强的守标人。
如此，柳红泥才能以人族高手为磨刀石，砥砺自身道行。
但陆文却不打算按照规矩做事。
拜太岁“打标圈地”的规矩跟打擂台差不多，就算你抢了过去，对方也能继续请更厉害的高手助阵抢回来。
发展到后面，甚至还有“请客将”的习俗。
所谓“客将”，就是花费重金从外面请来高手。
这些规矩是既得利益者们为了不撕破脸皮闹得太僵太难看设立的，但陆文跟他们可不是一路的。
所以陆文不会在他们的规则里跟他们玩。
陆文转身对金蟾童子说道：“道友，烦请你让蟾庙弟子去给山中各家主事递上请帖。”
“我要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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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内，就是采肉矿的范围。
兽血麻绳和黄符能有效屏退部分邪祟。
而圈起来的地，则在告知其他势力这里已经有主了，请勿打扰。
就很像资本家的“圈地运动”。
几百号人通力合作，圈地的木纤和麻绳很快就蔓延到天阳和天荣两座山峰上。
山谷平地上，陆文他们则在搭建好的帐篷里坐下休息。
拜太岁的窗口期只有两个月，为了更快更多的采到更多的太岁肉，各个挖矿势力这段时间都会驻扎在七天女山里，陆文他们当然也不会例外。
刚落座没多会儿，孟婆婆就忧心忡忡过来问道：“夫子啊，咱们这一下圈了两個山头，别家势力意见会很大。”
陆文笑了：“婆婆放心，我有办法的。”
自从陆文来到赵家寨，赵家寨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
看着陆文好像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
但赵家寨确确实实已经不同往日。
孟婆婆是见过大世面的。
他知道这种就叫做胸藏千壑，孕千万气象，往往也只有这种人才能做成大事。
但孟婆婆这次怎么想，都想不到陆文要怎么对付七天女山周边州府里的那些势力。
像华光会那种蛰居一地的地头蛇，可是有神通高人坐镇的！
内息先天被世俗称作“高手”。
但到了神通境，那可就是高深莫测的“高人”了。
见孟婆婆还是不放心，陆文看向大帐里的金蟾童子，问道：“之前拜托道友你做的事儿怎么样了？”
金蟾童子开始面无表情报数据：“按照你之前跟我说的，硝土，硫磺和木炭粉我一共置办了一万三千斤，另外根据你给的配方，我在尝试了几十种材料后，最终选定火绒草作为添加，让雷火散威力提升了三成左右。”
雷火散是陆文自己起的名字。
因为一种神秘力量的影响，陆文无法使用那种物质的原名。
早在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陆文就考虑过用现代工业体系的产物来赚钱。
水泥，玻璃，果酒，肥皂什么的。
经过简单的试验后陆文发现，这方世界虽然拥有种种玄奇伟力，但基础物理却跟地球相差不多。
这个世界更像是魔改后的古代地球。
所以水泥，玻璃，肥皂什么的也都能做，而且大虞王朝也确实没有这些东西。
但陆文后来仍旧放弃了这条生财之道。
因为这个世界的世道太黑暗了。
鹅城有一家名叫十里香的酒肆，酒肆的王掌柜有一手祖传的酿酒秘方，他那酒肆每天都有客人排老长的队等着沽酒。
按理说王掌柜这样的人靠着祖传的手艺，总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可忽然有一天，一位贵公子来到鹅城，尝了王掌柜的酒后连连呼好，当然就要花重金买下酿酒的秘方。
但祖传的手艺王掌柜当然不愿意，陪着笑脸婉拒了。
然后王掌柜就因为“寻衅滋事，拒捕殴差”被关进鹅城县衙大牢。
等再出来，就被板车推到鹅城殓尸房去了。
那死的老惨了。
原本好好的王掌柜进了趟大牢就成了尸体，那遗骸更是瞎了只眼，耳廓削没了，牙被硬生生拔光了，手指上满是被竹签插过的血洞，就连两腿膝盖都被敲得粉碎……
就这样，
死因竟然是“畏罪自杀”。
这事儿当时在鹅城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胥吏猖狂，官绅尸位。
在这样的世道你要真弄出一门发大财的生意却没有保住这门生意的手段，那王掌柜就是前车之鉴。
明白这个道理后，陆文就再没了靠前世知识发家致富的打算。
他只想变强！
只有他变得足够强，他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以及家财。
就像这打标圈地，就算你把地先圈上了又如何？
圈得住你还得守得住啊。
而陆文拜托山海蟾准备的东西，就是他如今的底气。
以前陆文只是个藉藉无名的教书匠，就算有发财的门路和改变这个世界格局的知识也不敢随意展示。
但以前是以前。
现在是现在。
他可以稍微展露一点锋芒了。
陆文教给山海蟾的雷火散因为其本身的特性和制备工艺的粗糙，威力只有“踢恩剔”的三分之一，但经过山海蟾改良后威力提升三成，勉强也够得上一半的威力了。
到时候只要把雷火散制成十斤一份的“雷火包”。
那威力也不容小觑啊！
差不多相当于一发坦克炮了。
十斤的玩意儿，就算是炼体三层的娘们也能扔出去几十米！
七天女山周边州府真要有那不开眼的，陆文打算让他尝尝什么叫“天降正义”！
陆文这边想的正嗨，金蟾童子回想起那“雷火包”的威力后也是瞳孔微震：“我测验过了，十斤的雷火包正面爆发，先天九层的高手也能炸个半死，就算神通高人也会被震得五脏翻腾，嘴角溢血。”
“这还只是一包……”
金蟾童子回想起蟾庙里那一万多斤的材料，真要弄成一千多个雷火包齐刷刷扔出去，再加上他的金蟾道神通！
登玄大师都得当场饮恨！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
那玩意儿便宜啊！
一万斤的材料里最贵的就是硝土和硫磺，硝土二百文一斤，硫磺一百三十文一斤，木炭粉就更便宜了！就算按照最贵的硝土来算，一万斤材料也才两百万文，换算成银子才两万两！
两万两白银才几个钱？
就算培养一个先天高手都不止这个价了好吗？
更别说登玄大师了……
可现在！
数万两银子，数年苦修而成的先天高手，竟然会被一包价值不到二十两的暗器带走……
这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山海蟾对陆文生出一股巨大的敬畏。
这位道友，怕不是能比肩王勃安的狠人？
陆文看到了金蟾童子眼神里的惊颤，但他没有飘。
因为陆文知道雷火散其实也就只能低端局收收菜，真要遇上能搬山填海，摘星拿月的大佬，这玩意儿也就是新奇点的小玩意儿。但孟婆婆不懂啊。
她听山海蟾那意思，他们捣鼓出来一种东西，能杀先天如杀鸡崽。
这可能吗？
但陆文和山海蟾都不是那种无的放矢的轻浮之辈……
所以孟婆婆按下心中疑虑，笑了笑说道：“夫子伱有把握就好。”
说完孟婆婆也就到外面忙去了。
陆文则开始今日份的读书和修炼。
很快，
朗朗读书声就从大帐里传出……
而在山谷平地上忙碌的赵家寨村民们听到那温润清朗的读书声，心底也莫名其妙跟着安定下来。
就好像有夫子在，这里就翻不出什么大浪的感觉。
赵家寨众人从早晨一直忙到下午，终于把木纤麻绳插到别人家圈起来的地盘上了。
时刻关注着前沿的红衣娘娘终于说话了：“道友，打起来了。”
陆文停下读书：“那就有劳道友了。”
红衣娘娘顿时长身而起，正红长袍顺势而下勾出惊人身线：“固所愿也！”
话音刚落，
红衣娘娘顿时化作一股暗红色阴风飘出大帐。
……
天荣峰南面，当赵家寨众人把木纤插到别人已经圈好的地界边上时，不等赵家寨的人马拔掉对方的木纤麻绳，山林里就忽地涌出一个个身穿灰衣，腰间系着青色布腰带的汉子。
这些汉子也不说话，冲上来就对赵家寨人马劈头盖脸一顿好打。
要不是赵二爷威武神勇，一马当先在前面顶着，赵家寨估计很快就要被打退回去。
这些腰上系着青色布腰带的人，表明他们是附近的盐帮弟子。
而身上的灰衣服，则表明他们是私盐帮。
虽然在地球盐是很便宜的日常用品，但在古代以及大虞可不是。
盐铁在大虞是官府专营。
各地官府对盐铁的管理都十分苛刻，听说沿海地区就连做腌鱼要用多少盐都是有定数的。贩卖私盐被抓到是要杀头的。
但因为官府税赋极高，盐价也高，搞得很多百姓甚至吃不起盐。
于是就有人拉帮结派组成了盐帮。
西南盛产井盐，所以盐帮也多。
而做这种杀头买卖的盐帮，那自然也是极其凶残的。
凶残到什么程度呢？
大虞广明年间，率军杀入京师，杀得京师“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遍公卿骨”的黄朝元就是私盐帮出身。
也怪不得这伙人拉起麻绳圈住地后，竟然没其他势力来跟他们竞争。
七天女山周边的漕帮，马帮，会帮，商帮，车帮，炭帮，香帮哪一个都不如私盐帮来的凶狠啊。
那群手持红棍，打得赵家寨众人节节败退的盐帮子弟见状心底冷笑：
“也不懂哪来的泥腿子，竟敢来他们庆余堂地界撒野。”
“找死。”
作为盐帮的打手，这群人也当得上凶恶，下的都是死手，重手。
饶是赵二爷已经练成内息却也在久战和围攻偷袭下变得伤痕累累，浑身挂血。
但他愣是不肯退！
“夫子说了，这是咱的地界！”
“不退！”
“就是不退！”
赵二爷一根筋，陆文跟他说不退，那他就不退。
死也不退。
打到最后，赵二爷一人撂倒十多个练成内息的盐帮打手，就连围住赵二爷的盐帮打手都对赵二爷生出一股子钦佩来。
是个汉子！
但打标圈地争的就是利益，盐帮当然也不会手软。
就在盐帮准备彻底把赵二爷这块硬骨头砍碎剁烂后，两拨人马对战的地方忽地刮起一股猩红妖风，妖风所过之处，那些炼体七层以下的武夫顿时眼前一迷，身子一软就昏到地上。
那些练出内息的尚能扛得住蛇煞阴风的冲撞，迅速背靠背警惕起来。
但对付这种货色，红衣娘娘连身形都不用显露。
那些练成内息的盐帮打手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仿佛鞭子的红影唰地闪过就给他们抽晕了。
近百号盐帮打手被红衣娘娘一个照面全部撂倒。
更远处那些其他势力派出来的斥候在观望到这一幕后纷纷惊走，赶着要把这里的情况汇报回去。
撂倒所有盐帮打手后，猩红妖风停止。
一袭红衣的柳红泥现出身形，瞥了眼死犟的赵二爷，眼神反而有些赞许：“你不错。”
“让人把这些泼皮绑了，带回山谷大帐。”
赵二爷浑身挂彩，头上还有一道口子正汩汩淌血，弄得满脸都是血。
但赵二爷硬是没吭声，对着柳红泥恭敬道：“是！”
柳红泥抬手扔出一枚药丸给赵二爷：“鹿血丹。”
赵二爷半跪叩谢：“谢红衣娘娘赐药！”
之前红衣娘娘这样的大精怪在七天女山里几乎就是神仙了，平常人能偶然碰见都是机缘……也可能是要命的灾祸。
但不管怎么说，能得红衣娘娘赐药！
这放以前是能成为大山里的传说故事的。
搞定这里的事情后，柳红泥顿时又化作一股猩红妖风率先下山去了。
很快，
柳红泥就出现在大帐里。
陆文还在读书，看到柳红泥回来了放下书笑道：“怎么样？”
“不怎么样。”
柳红泥俏脸冰冷，充满不屑：“都是些臭鱼烂虾。”
不过只有收拾了这些臭鱼烂虾，才能让盐帮高层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才会派遣出更强的守标人。
如此，柳红泥才能以人族高手为磨刀石，砥砺自身道行。
但陆文却不打算按照规矩做事。
拜太岁“打标圈地”的规矩跟打擂台差不多，就算你抢了过去，对方也能继续请更厉害的高手助阵抢回来。
发展到后面，甚至还有“请客将”的习俗。
所谓“客将”，就是花费重金从外面请来高手。
这些规矩是既得利益者们为了不撕破脸皮闹得太僵太难看设立的，但陆文跟他们可不是一路的。
所以陆文不会在他们的规则里跟他们玩。
陆文转身对金蟾童子说道：“道友，烦请你让蟾庙弟子去给山中各家主事递上请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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